三万里西行记之再见德令哈

三万里西行记之十五

——再见德令哈

柴达木盆地里数得出名的城市没几座，德令哈是最有名的，它是海西州政府所在地，地理位置优越，算是戈壁滩上的一片绿洲，巴音河穿城而过，也算得上山清水秀，这在当地是个绝好的地方。

看看天色还早，再加上在茶卡心情沉重，大家一致决定今天奔赴德令哈，路已修得相当好，远不似当年的“搓板路”，一路前行，速度飞快，茫茫戈壁只有我们一辆车，好不威风。

远远看见路中间一个白点，再近却是一只死羊躺在路当中，减速准备绕过，却见一蒙古老汉从路边跃起，向车头直冲过来，只好停车，免得相撞。

想着肯定是赖我们撞了他的羊之类的敲诈，只见老头一手敲车窗，一手放两指于嘴边，呈吸烟状，看看明白了，原来是要烟。正好手中一包刚开封，随手递过去，不等千恩万谢，绕过死羊，赶紧赶路。

夕阳西下，远远几十公里外的山上正在下雨，看上去雾蒙蒙一片，这边却是睛天，光线打在云层上形成晚霞，在空旷的戈壁上显得无比壮美，江山如画，这时才真正体味到这四个字所表达的意境。

转过山脚，只见远远一处绿洲，那就是德令哈了。

在青海的八年中，我在德令哈有四年多，三岁半到上学，时间不算短了。印象中的德令哈是个小小的城市，就像众多西部小城一样，一个十字路口就是城市的中心，因为是州政府所在地，相对茶卡要繁华许多。

摸索着进城，已经有很多十字路口，居然还有红绿灯，这在青海西部已是罕见，凭记忆指挥左转右转，拐进一个大院落，一直走到头，只见排排平房，还是二十多年前的老样子，最后一排顶头一间便是我家。

径直扑上去，门前已建起小院，转到后边，原来的厨房已拆除，房后的两排大杨树和一条小溪已不见，代之以一座正在修建的居民楼。小时候爬的院墙没了，后边的油菜地已变成了一片房子，家没变，环境变了。

敲敲院门，里边有人应声，隔着门说明来意，小姑娘便把门打开，在院内看看，估计一下方位，脚下正是我四岁时独自挖的地窖原址。寻问小姑娘，说是现已改成单身宿舍，不过今年就要拆掉盖楼。嘿！来的真是时候！

进屋看看，开始胡乱照相，屋里院里，房前屋后，引得旁人驻足围观，那种心情，旁人自是无法理解。

满城转着找饭店，正赶上什么自学高考，宾馆饭店统统爆满，正好也把城仔细看看，最后终于入住最高级的一家州政府招待所。安顿停当，赶紧上街找饭，此时已饿得不行，在一家小铺找到手抓羊肉，新鲜羊肉只放点盐和花椒一煮，味道极棒，这是一种最好吃的羊肉，终于找到了小时候的感觉，心情也不觉好了起来。

心满意足，倒是睡得安稳。一夜无话，第二天早早起来，独自手拎数码相机溜出宾馆，开始遍寻当年的记忆，沿着窄窄的林荫道找到当年的小学、大操场、林业站，……。

登上全市唯一的一座小山，看着朝阳下的小城，感慨万千，我得感谢这座养育我成长的西部小城，这是我的第二故乡，在这里我不仅打开了尘封的记忆，重拾当年的旧梦，而且让我再一次感受到了这里的宁静与安祥。我爱青海，尽管这里依然是一望无际的茫茫戈壁。

想想今天就要离开，便站上山顶，用数码相机开始对小城进行360度的全景式扫描，直拍到电池耗尽存储卡爆满，依然觉得意犹未尽。

再见德令哈，我没有给你带来什么，带走的却太多太多。

(作者：毛一丁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