holidaydiy眼中的西部 --三只癞蛤蟆
很惭愧,出发之前并不知道在新疆的中部有一个天鹅湖,就在巴音布鲁克草原上,因为那时根本没有计划要去那一片湿地。若不是因为217国道大雪封山,不得不绕行草原上的便道,便不会遇见那一队准备去拍天鹅的摄影爱好者,也许就会与天鹅湖擦肩而过。但事实是,我们一行三人,没有禁住天鹅的诱惑,开着被辎重压得底盘低低的捷达,进入了这片越野吉普都头痛的行车者的地狱,29公里通往天鹅湖的车辙(绝对不叫路)啊,在雨中,在雪中,我们足足开了5个小时!天底下恐怕只有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才会这么不惜代价。 人有时就太过自信,总认为走过了若尔盖草原的翻浆路,走过了通往哈纳斯湖的沼泽路,天底下就再没有难走的路了,底盘低得快贴地的捷达还可以当吉普开。20:30的时光,时断时续湿湿的冷雨中,走在巴音布鲁克乡泥泞的马路上,还敢作出决定:挺进天鹅湖!只因为地图上提供的是一段29公里长的道路,尽管停在街上拉生意的吉普车宣称到那儿要4个小时。 刚过了“欢迎您”但却不收钱的大门,就来了一个下马威:前面的土路上尽是一凹一凸的翻浆段,小意思,只要慢下来,总能过去。再往前走,绕过一个山头,水面不见了,以为路会好起来,却发现原来的土路全被挖开,“正在修路,请走便道”。所谓便道,就是前车留下的车辙。草原上可谓处处都是路,又处处不是路,一条车辙经常会在某一点一分为若干,也许是后来的车不想走在被前面的车又压得翻了浆的车辙上,也许是有不同的目的地,尽管我们带了GPS,但因为根本不知道天鹅湖究竟在哪里,也派不上大用场,顶多可以帮我们找到回程的路。我们唯一的参照物就是那条堆着一处处沙石的老路,但随着光线的越来越弱,盯住它也不是件容易事。 小心地在草地上爬行着。后面上来两辆吉普车,跑去问路,发现语言根本不通,这里是蒙古族自治州。以为他们是去天鹅湖,跟上就可以了,到了前面,两辆车却分开了,各行其道。捡了一条看上去好一点的路,跟上其中的一辆,但在这种路面上,捷达又哪里跟得上吉普。眼见着离开老路越来越远,而已经可以看见那吉普停在了一处帐篷前,唉,倒霉的“跟屁虫”。想自己另辟蹊径靠近老路,走了一段,却发现前方一道水沟挡住了去路。无奈,原路返回。
这次有了经验,紧紧靠着老路前进,若有分岔,也一定选择靠近老路的一条。天已经黑了,雨淅沥沥地不停,而天鹅湖还不知在何方。此时我们三个人的心都象草原上压得低低的云,透不过一点气来。已经开出了一个半小时,在这样的雨夜里,即使原路返回巴音布鲁克乡也需要来时两倍的时间,就继续前进吧。要做的事情是除了继续开车,就是记住路边隐隐可见的牧人的帐篷,以备必要时返回投宿。 在黑暗完全吞噬草原之前的最后一点时光里,前方出现了一个骑马的男子,怀中隐约抱着一个小孩。再一次试着沟通还是失败了,在这荒原的夜里,没有我们的救世主,只有车灯发出的一点光明引导着我们不要离开前方的车辙。 就在万念俱灰之时,一束光明在遥远的地方一闪即逝。根据里程和方位判断,那儿或许就是巴音乌鲁乡。 紧盯着那个方位开过去,老天有眼,确实是巴音乌鲁乡,只是全乡停电,刚才我们看到的是不知什么人外出时举着的手电,就是那一点光亮,成了我们的救命稻草。 这一夜,我们最终逃脱了夜宿荒原的命运,寄宿在乡政府简陋的招待所里。竟结识了一位去年才从北京民族学院毕业的蒙古族青年,终于有人可以听懂我们的汉语了,所带的睡袋和野吹餐具也第一次派上了用场。 次日,天一亮,就前往天鹅湖。这次是彻底的没路了,原来那条所谓的通往天鹅湖的路只修到了巴音乌鲁乡。好在已经是白天,经多方打听,终于在继续颠簸了两个多小时后,找到了位于一座小山上的天鹅湖的入口。 雨又下了起来,将车开进去却要收50元的车费,只有任人宰割了。到了修在山巅的最佳瞭望点,才知道天鹅湖并不是一个想象中的湖泊,而是有着美丽河流萦绕其间的一片湿地。我们是这片湿地上唯一的游客。淅淅沥沥的雨中,夹杂着鸟儿的一声声鸣叫,那可是来自天堂的声音? 天太冷了,以至于冻僵了暴露在外面的双手。通过望远镜,我看到了天鹅,就在山下最近的一条河道里,几十只高雅的白天鹅在嬉戏着,那声音就来自于她们,是白天鹅在呼唤。 就为了这一声声的呼唤,我们义无反顾地闯进了这片未知的世界――天鹅的美丽世界。可当我们走进天鹅,再仔细聆听,那呼唤为什么这般的凄厉和哀怨?不绝于耳的,划破了清冷的雨雾,让人心碎。 归程后,友人翻看一路的相片。当翻到于天鹅湖拍的两卷时,一脸的迷惑――画面太远了,直到那张我引以为豪的用300的镜头抓拍的若干只天鹅时:“这是哪儿的鸭场啊?” 看来,连癞蛤蟆都做不成了。
|
|
Copyright © 2002 Lixin An. All Rights Reserved.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