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臭的故事（之二）

Eileen对蛇的那种“喜欢”我不敢恭维。

她参加工作的第一年被下放到河北的一个农场实习，那儿的蛇很多，Eileen过足了瘾，她特引以为豪的就是在一个上午抓了六条蛇，美美地享受了一次蛇宴，令当地人目瞪口呆，而后把六只蛇头带回来，至今还挂在曾是她的宿舍的我们的新房中，美其名曰“镇宅之宝”。Eileen对蛇的态度是要么吃了，要么当作宠物养起来。在离开农场时，随Eileen一起回来的还有一条小蛇，那是Eileen的小宝贝，和她已经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，小宝贝不爱吃东西，Eileen有时喂他牛奶，他就用小舌头舔舔，后来Eileen喂他羊肉，采用的是“填鸭”式。尽管第二天他就吐了出来，但看样子还是吸收了一些营养，因为没几日他就顶开了“屋顶”溜了出去。但小家伙还是蛮通人性的，过些日子遛够了就又回来了。那时我还不认识Eileen，但我却没福气见到那可爱的小家伙，因为在一次意外的事故中他不幸丧生了，Eileen为此非常难受，竟跑到八大处焚香为保佑其在天之灵。

Eileen常常怀念那只小蛇，这次又捉到这样的一只，自然高兴极了。我们要先给他起个名字，是个可爱的宠物的名字，而不是一听起来就是令许多人心惊胆颤的蛇的名字。起了一个又一个都不满意，猛然想起在乡下小孩子们常常被起一个很难听的名字，诸如“狗子”之类，说是这样好养活。好啦，就这样，叫“二臭”吧，因在其之前已养过一条小蛇，他就不便叫“大臭”了。

二臭有七十多厘米长，我们把他放在一个咖啡壶中，那就是他的家了，当然小了点。在壶口处用橡皮筋捆好，他就出不来了，而我们又可以看到在透明的壶中他的一举一动。

刚来的时候，二臭还是蛮凶的，每当有人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，他就要吐着信子张着嘴巴向你进攻，而且最叫绝的是他的尾巴还可同时快速甩动，发出啪啪的响声，这小家伙还想扮成响尾蛇呢！但他很聪明，经过几次头撞在玻璃壁上的无用的进攻之后，他便渐渐安静了下来，到第二天的时候，他就已经很温顺了。

但我们却有些内疚，因为这种圈养起来的生活改变了他的正常生理功能，起初他就总拉屎，尔后又把胃内还未消化完的一只蛙吐了出来，身形就明显地苗条了下来。我们不在乎一次次地为他清洗，只希望他能慢慢适应这种环境。

第五天的时候，Eileen从实验室给他带回了一只小白鼠，希望他能享用一下。把小白鼠刚放进他的屋子的时候，他有些警觉，而小白鼠也瑟瑟发抖，拼命要逃出去，甚至只敢用一只脚立着，Eileen简直不忍心看即将要发生的一幕。但这种等待却仿佛无休止。有几次二臭的头已经到了小白鼠的腹下，却又只是嗅嗅。渐渐地，小白鼠胆子也大了起来，个把钟头以后，事情竟发展到了荒唐的地步，小白鼠因为饿了，开始啃起二臭来！即使在这种情况下，二臭还是在忍耐着，不可思议！无奈，Eileen给二臭屋里扔了几块饼干，这样，可恶的小白鼠才转移了啃食的对象。次日，二臭的家已被小白鼠搞得真是臭烘烘的啦，Eileen只好将这只经历颇传奇的小白鼠又带回实验室，而我们不得不再次为二臭洗清绝对与他无关的臭味了。

打这以后，二臭更是乖的可以，他能整日里盘作牛屎状懒得一动，即使你把他放到手上，他也可以保持原状。但他还是很喜欢在床上玩的，畅快地爬着，但一到了床边，就胆怯了，轻易不敢下去，又回过头来，找缝钻。若要想让他安稳地呆在床上，你就给他一床毛巾被，松散地堆作一堆，他便高兴地在里边钻来钻去玩上半天。

二臭跟Eileen越发地熟了。Eileen可以随便怎么玩他，二臭对此不烦也不恼。甚至有一次Eileen把他放在脖子上，作成项链状，二臭还是那样听话地任她摆弄。